日子依旧平淡如水的进行着,高明瞪大了眼睛观察周围的一切,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。但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,没有什么特别。同事们仍然有说有笑,看他的眼神也没有什么不对。高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渐渐落了下来,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,赵波还是一个很仗义的人,他没有将自己和孟茹的事情说出去。高明开始有些感激赵波了,暗骂自己有时把人性想得太卑劣。
自从那次酒店遇到赵波之后,孟茹再也没有和高明幽会过,两个人都开始变得小心谨慎。倒是李大姐不在的时候,他们时常会在办公室里做些眼神上的交流。高明时不时地看着孟茹傻笑,孟茹就说:“你还有心思笑,你就不怕赵波把咱俩的事情给说出去?”高明说:“我看不能,他好像不能断定咱俩的事情,否则要说早就说出去了。”孟茹说:“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,那天上班我在路上遇到赵波,他看我的眼神都不对,嬉皮笑脸的,我总觉得他好像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。”高明说:“别瞎猜了,就是知道了他也不能怎么样,那天我在乐都大酒店已经把话说得好好的,告诉他万事帮着周全,我想他应该给我这个面子。”孟茹看了看高明,一脸忧郁地说:“他的话你还能信?”
高明决定在天河市郊僻静处租一个房子,专门供他和孟茹约会用,他把这一想法对孟茹说了之后,孟茹坚决表示反对。孟茹说:“在龙江都会被人撞到,你真胆大,居然还要在天河租房子住?”高明说:“怕什么,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,只要我们不一起出入,各配一把钥匙,早出晚归的,没有人会知道。”孟茹说:“你爱租你租,反正我是不会去那里,这些日子我正考虑着少和你来往呢,一点安全感都没有。”看到孟茹冷淡的样子,高明心里忽然觉得很失落,他真的很害怕失去孟茹,在他眼里,现在孟茹简直就如他的心肝肉儿一样。高明凑上前去,涎着脸皮对孟茹说:“我也是为了你好嘛,免得还要在龙江天河两地跑,多不方便啊,有了房子,就等于有了我们甜蜜的小窝啊!”孟茹将头别到一边去,嘴里说道:“随便你吧,反正等天下大乱了,你也就消停了。”
高明骑着自行车在天河市郊转悠了一整天,最后相中了东郊靠近天河的一处40多平方米的小居室,虽然在7楼,但价钱也便宜,全年才要2000元钱,最主要的是房间虽小,但里面装修设计得十分别致。房主是一个和高明年龄相仿的30多岁独身女人,要去南方做生意,房子一时又卖不了,所以只能租出去。高明特别喜欢房间里面的那张大床,第一眼看到它时,高明就想如果和孟茹在上面做爱一定会很爽,所以当时就定了下来。交了租金拿了钥匙,高明兴冲冲地给孟茹打电话:“亲爱的,房子找到了,你一定会喜欢的,站在这里能看到整个天河市区。”孟茹在电话里“哦”了一声,说她知道了,然后就撂了电话,显然没有高明想象中那种欢喜的感觉,高明不禁感到一丝沮丧。
令高明沮丧的事情还在后头,那天他好不容易将孟茹约到了租住的小屋,还没等高明和孟茹亲热呢,孟茹当头就给了高明一棒,说:“你知道不?赵波找我了。”高明问:“他找你干什么?”孟茹说:“他要我跟他好,还说如果不答应就把我们的事情给抖出去!”高明听了,咬牙切齿地说:“这个杂碎,怎么能这么卑鄙。”孟茹阴着脸没有说话,显然她也陷入了万分焦躁之中。高明说:“你不会真地答应他吧?”孟茹说:“我有病啊,会答应他?跟谁也不会跟他的,猪狗不如的东西。”
因为有了赵波事件的影响,两个人显然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兴致,马马虎虎地完成了一次之后,孟茹急匆匆地穿上衣服走了。高明躺在那张大床上,丝毫没有感觉到大床带给他的快感,看来性爱这东西,不但和环境有关,受心情的影响也至关重要。
现在的高明,可以说对赵波是恨之入骨,甚至都有将他千刀万剐的心。但考虑再三,凭自己的实力明显斗不过赵波,明的不行就只能和他玩暗的。高明开始伺机报复赵波,他要想尽办法将这颗眼中钉、肉中刺给除掉,争取将赵波挤兑出宣传部。
高明采用的方法和手段很隐讳,他从来不在同事们面前直接说赵波的坏话,但在和同事们聊天的时候,总是技巧地影射出赵波的种种不是,然后再让对赵波有意见的同事主动说出诸如赵波目中无人、狂妄自大等缺点和毛病,从而使赵波陷入一种孤立的同事关系之中。在工作上,赵波显然没有什么能力水平,一般涉及接待记者等小事情他还干得来,但如果涉及上报新闻、材料的综合整理等,他显然是外行。高明抓住他这个弱点,偏在这些业务性工作上不配合他,弄得他不断出错,导致被相关领导训斥了好几回。
赵波在宣传部的境况是越来越糟糕了,人缘不好,工作也干得一塌糊涂。但好像赵波根本就不在意这些,依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每天晚来早走,甚至有时连假都不请索性就不来上班了,整天与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,吃喝嫖赌,什么事情都干。在赵波眼里,宣传部的这份工作是可有可无,反正他也不缺那两个钱儿花,要不是老子管得紧,他真想连这份工作都不要了,至于他对高明更是没有丝毫的戒备之心,他这辈子目睹别人的风流韵事多了,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无意中得罪了高明这个心机重重的男人。换句话说,对于高明和孟茹的这点破事,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个事儿。但是赵波对孟茹的姿色一直比较垂涎倒是真的,他总想找机会占孟茹的便宜,这也是他赵波的一贯作风。
日子一天一天过去,进入3月份,天河市委宣传部为了宣传全民创业的典型,要在全市范围内组织一次先进事迹报告会。高明所在的宣传科自然首当其冲,挑起重任。报告会总共有5个人发言,高明就负责了其中两个人的发言材料。没有办法,现在写材料的人也少,谁让高明的文笔好呢,类似的活儿每次都是高明担大头。由于准备的充分,加之材料写得好,报告会开得很成功,会场气氛热烈,台下近千人掌声不断。那天到会的有市五大班子的主要领导,市委书记齐向天听了报告会之后很高兴,原本不打算讲话的,却突然来了兴致,作了即兴发言,意思这样的报告会以后要多搞,要让人民群众了解典型的事迹,并且以典型为榜样投身到全民创业中去,从而推动天河市经济的发展。
市委常委、宣传部长徐哲同志为了犒劳这次报告会的有功人员,特意在天河大酒店摆了一桌酒席,包括两名副部长在内的宣传部所有人员都在座。徐部长端起酒杯,心情愉悦地说:“今天我们的报告会开得很成功,得到了市委齐书记的肯定,在座的各位很辛苦,平时我对大家要求得很严格,今天大家尽管开怀畅饮,一醉方休。”说完之后,带头将一杯白酒干了进去。其他人等看到徐部长都带头将酒干了,谁还敢不干,纷纷仰脖一饮而尽。
酒桌上高明就看赵波不顺眼,谁知这厮还不知深浅,坐到了高明身边。高明碍于领导们在场,没有发作,却暗暗跟赵波较上了酒劲儿,心想我让你如此卑劣,今天有你好看。正好有徐部长开怀畅饮的话在先,高明也不客气,不住地劝赵波喝酒,趁他不注意时还偷偷地把酒往他杯里倒。赵波哪里知道到高明在暗算他,本来酒量就不高,三轮过后舌头已经发硬,呈现出明显的醉态。赵波这人有个特点,就是醉酒后特别爱闹事,不但口无遮拦,而且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。正喝着酒,赵波发现高明在偷偷给他倒酒,一把抓住酒瓶子说:“别啊,兄……兄弟。我知道你向着我,但是也不能总给我……我倒啊,来——,我也给你倒一杯。”说完之后,果真帮高明倒满了一杯。一边倒还一边趴在高明耳边说:“兄弟你……你真有眼光,整个天河市委我……我就看孟茹漂亮,结果被你先……先弄上手了,你用的什么手段,教教哥哥。”高明看了看周围,生怕被别人听到,赶紧压低嗓门说:“别瞎说,根本没有的事情,我倒有那个心思,就怕人家孟茹不同意。”赵波淫笑着擂了高明肩膀一拳,小声说:“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,你放心吧,我不会给你说……说出去的,你要是再不承认,我可对孟茹下手了啊?”高明故作轻松地说:“你下手呗,关我什么事!”这时,赵波用手指着高明,假装认真地说道:“这可是你……你说的噢!”他们的谈话引起了徐部长的注意,忍不住问道:“你们说什么呢?”赵波接过话头,大声说道:“我们在夸孟茹漂……漂亮呢!”一句话说得徐部长哈哈笑了起来,旁边的同事们也以为赵波在开玩笑,跟着徐部长一起笑了起来。只有高明和孟茹知道是怎么回事儿,两个人脸上假装笑着,心里却恨不得将赵波杀掉。
赵波趁大家笑得开心,摇晃着站了起来,冲着徐部长和各位同事举起了酒杯,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各位部长和同事,我也敬大家一杯酒。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与帮助,尤其徐部长,您……也是我爸一手提拔起来,早在您第一次去我家串……串门时,我就看您行,会来事儿,将来一定错不了。我们在座的各位一定要……向徐部长学习,他早先就是一司机……却凭着自己的努力,干到了今天这位置……多不容易!今天这酒喝得高兴……咱也别讲什么政治级别了,那都是他妈骗人的,既然聚到一起……都是哥们儿……来,喝酒……”赵波明显已经语无伦次,在说一些不分尊卑大小的醉话。高明低下头,拿眼斜觑徐部长,发现他的脸都绿了,心中暗自高兴目的终于达到。
这赵波喝完一杯酒之后,还要和徐部长单独喝一杯,嘴里还说什么因为他爸的关系,他和徐部长就是亲兄弟。本来徐部长已经喝了不少酒,不想再喝了,但碍于情面还是少倒了一点白酒,谁知赵波却不知深浅的不依不饶,非要徐部长倒满杯不可,旁边同事来劝说赵波不要再喝了,他却挥舞着胳膊说:“这……是我和……徐大哥的感情酒,别人少鸡巴掺和。”万般无奈之下,徐部长还是耐着性子,陪赵波喝了一满杯。
终于敬完酒后,赵波想要坐下,谁知却因为站起来时把凳子退得太向外自己忘记了,一下子没坐到,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,弄得他面前的杯盘撒了一地。徐部长阴沉着脸说:“他喝多了,送他回去!”旁边几个同事过来,一起连拉带拽地把赵波架了起来,赵波却还挣扎着说:“我没……没有喝……喝多,谁也不……不好使啊,都是个……鸡巴毛……,别和我装……行不?”
高明心中暗自高兴,心想,这回他赵波可有的受了。因为多年的工作经历,他非常了解徐部长的为人。他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,最忌讳别人在人前不给他面子,为此他已经处理过好几个说话不注意的下属了。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,这徐部长早年是一个司机出身,没有什么文化和背景,只是凭着会来事儿才一步步干到了今天这个位置。虽然他现在和以往身份大不相同了,市委常委、宣传部长,也有了党校的研究生学历,但是容不得别人在人前揭他的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