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娜还和平常一样，除了学校的正常教学任务，闲暇时唯一可做的就是去给方慧做家教。两个人还是像往常一样，艾娜读一遍，她跟着念一遍。艾娜不说，她也就不吭声。教到爸爸这个单词的时候，艾娜读一遍方慧跟着说一遍，说着说着，方慧突然不说话，不论艾娜怎么读，她就是不吭声。艾娜轻轻搂住她，问：「慧慧，今天是不是不舒服？」

    方慧还是不做声，莫名其妙的流下眼泪。艾娜了解她的性格，不勉强她，把她抱在怀里。

    「我想爸爸了。」方慧过了一会儿说出心里话。

    艾娜怜悯地抱紧她，「爸爸好不好？」

    「好。」慧慧小声说，「妈妈就爱和他吵架，不让爸爸见我。」

    艾娜惊愕地望着她。

    孩子是正常的，不正常的是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。当大人们的眼光被世俗的东西扭曲的时候，正常的孩子就变得不正常。

    方慧搂住艾娜的脖子，眼泪一滴一滴落下。艾娜心里发酸，眼泪也差点落下来。她起身找毛巾拭去方慧脸上的泪水，「慧慧听话，不要哭，姐姐一定帮你见到爸爸，好吗？」

    她真的不哭了。

    她抱起那个经常搂在怀里的布熊，「这是爸爸给我买的。」

    艾娜鼻子发酸，眼泪差点掉下来。她教完课，周冬菊带方慧去洗澡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几天，艾娜每次给方慧做家教，她总要问艾娜，多会儿可以见到爸爸。艾娜后悔不迭，不该轻易许下诺言。

    事已至此，艾娜只好去找方慧的爸爸，她不愿失信于一个小孩子。

    星期四的下午，艾娜没有课，就请了半天假。方慧的爸爸方志峰经营一家生态园，生态园所处的位置艾娜已经跟保姆小杨打听清楚。她坐公交车过去。

    生态园地处郊区，转乘好几个不同线路的公交车才找到。艾娜找到生态园，发现这里就是一个大的游乐场所，有钓鱼的，有爬山的，更多的是前来聚餐。

    生态园按照不同的少数民族的特点，搭建出风格迥异的建筑，里面载歌载舞，让人们尽情畅饮。

    艾娜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办公室，她问了一名打扫卫生的阿姨才知道办公室的位置。办公室就在人工湖畔，是一座二层小楼，样子仿佛吊脚楼的摸样。艾娜踏着木头梯子上去，梯子没有经过装饰，还是古朴的样子，和周围的环境倒也协调。

    踏楼梯上去，是一条迂回的走廊，走廊上有若干个向外通透的凉台，有半人高的防护栏杆遮挡，倚在上面正好欣赏到远处的风光。走廊两边的办公室不规则的分布，保证每个房间都能有良好的采光和观赏外面风景的角度。

    艾娜没有心情看热闹，她仔细留意每个办公室外面挂的牌子，她走了几圈，发现最大的职位是总经理，就来到挂有总经理标识的办公室外。房门紧闭，艾娜鼓足勇气，忐忑不安地轻轻敲了几下门。她略微等了一下，见里面没有人应答，就稍微用力又敲了几下门。

    「晓雪，你怎么来了？」就在艾娜紧张不安的时候，她的身后突然有一个男人大声说话，把她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艾娜急忙转身，身后的男人她并不认识，她怯生生地小声说：「对不起，你认错人了，我找方经理。」

    男人看到艾娜的真实面貌后，愣了一下「哦」了一声，流露出万分惊讶的表情。他随后又说：「我就是，进来吧。」

    男人取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，他经过艾娜时狐疑地多看了几眼，弄得艾娜不好意思，她硬着头皮跟进去。

    「坐吧。」男人坐到办公桌后面，点燃一支香烟眯缝着眼睛问：「你是张晓雪的表妹吧，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？」

    艾娜红着脸侧身坐到一边的沙发上，她解释：「我和晓雪姐没有关系，我只是她们聘请的慧慧的家庭老师。」

    「是吗？」男人不相信地望着艾娜，怀疑地问：「说吧，张晓雪叫你来有什么事情？」

    艾娜不敢确定眼前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，她问：「您是方志峰经理，方慧的爸爸吧？」

    方志峰笑了，「这个还有假吗，用不用我叫员工来确认一下，看我是不是这个生态园的老板，是不是方志峰本人。」

    艾娜尴尬地挠头，她说：「我不是这个意思，主要是慧慧叫我来找她的爸爸有事情要谈，我怕弄错了。」

    「什么？是慧慧叫你来的，不是晓雪让你来我这里的吗？」方志峰感到意外，吃惊地问。

    艾娜不好意思地说：「慧慧说想她的爸爸了，我就答应她来找方经理，这件事晓雪姐不知道的，你千万不要告诉她，晓雪姐要是知道了，非骂我不可。」

    方志峰异常高兴，他问：「是慧慧亲口说想见我这个爸爸？」

    「嗯。」艾娜点头。

    方志峰的眼眶湿润，「好，好，还是女儿懂事啊！」他异常兴奋，就和艾娜商量跟女儿见面的办法，并且还不能让张家的人知道。